子彧

2018年6月5日,参加《朗读者》录制归来后,记。

人的记忆会消逝,一辈子能够碰上的好运气也有偶然性的成分。所以当好运发生而促成一段可供咀嚼的人生记忆时,不记录些什么似乎实在是对不起这段时光。

2018年5月2号,得知《朗读者》录制报名的消息,看看时间正好对得上我休班的时间,犹豫了一会儿就填了报名信息。按理说,作为一个喜欢了董卿13年的“默粉”,不应该有那一阵犹豫的。然而,想到半年之前才去过北京这次又要再去,似乎是有些频繁,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解释,何况这次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事实上,当我告诉我妈我报了这个名,有可能自己一个人去北京参加录制的时候,我妈意料之外的平静,只说:“过了就去吧,就当做是去见个世面,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欢董卿。”其实,那个时候我只不过是报了个名而已,能不能通过审核还是另外一回事呢,但却固执的把通过审核之后的种种细节都仔细的思虑了一遍,完全没有想到万一没有通过审核怎么办呢?

后来想想那个时候的确是幸运的,半个月之后,5月16号我收到了录制回执的邮件,北京之行板上钉钉!

我清楚的记得收到邮件的时候,我正在单位食堂吃午饭,当时那种兴奋的心情是很难收得住的,我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在当时我对面没有人,不然会被人当做是疯子也不足为奇吧。我首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一个朋友,她直接给我打来电话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她也不是董卿的粉丝,但听到我这个消息还是觉得太神奇了、太幸运了。那个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我突然想到好多人都在报名却没有通过审核,甚至有人已经报过四五次,而我一击即中!

那顿午饭我只吃了几口,因为我已经不需要食物了,而是需要一个绝对密闭的环境来释放已经快要控制不住的嘴角、松弛因为兴奋而紧绷的身体、平复狂乱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我快步又不能显出异常的走到会议室,关了门上了锁,然后,狂跳!

现在想想那个情形,这不是个傻子还能是个啥?但是……嗯!我真的很兴奋。年少的时候因为学业、因为金钱、因为种种不独立带来的限制,阻碍了各种可能的机会,所以成年后的头一回去见爱豆显得格外的不易。

2018年5月28号上午九点十分,从威海驶往北京的列车准点出发了,这趟旅程真的开始了!

还是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后退的高楼大厦、麦田树丛,憧憬着未来几天的生活,耳机里放着的是朴树的《清白之年》,里面刚好唱到一句“此生多寒凉,此身越重洋。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突然之间很有感触:此生寒凉嘛?虽然不至于多寒凉,但的确如履薄冰;此身呢?虽未越重洋,但也是跨过了少年时光才得以成行;回想13年的默默欣赏与喜欢,再望望眼前马上就要实现的“会面”,描摹一遍时光,好像有好多思绪要表达,却只在随行的本子上写下了“明天见”三个字。

六个小时的车程加一个小时的地铁,到了离酒店和演播厅最近的一站。两公里左右的路程打车几分钟就到,我却决定拖着箱子一步步踏过去。大概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吧,看到了五维凤凰演播厅。那天的太阳是真的晒,但天空也是真的蓝,还有一点点温和的微风加持。演播厅远离中心地带,似乎有些荒凉,但也正因为荒凉才有了那么多的高大绿树,抬头看见的是一方蓝天、一片绿树和“五维凤凰”四个大字,难以免俗的,我在这里拍下了这趟旅行的第一张照片。

距离演播厅不足50米的距离就是酒店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董卿和一班工作人员都是住在这个酒店的。她在北京必然是有自己的一个住所的,但却选择直接住在演播厅附近的酒店,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有朋友问我她为什么不回家。每天的录制工作几乎都在第二天的凌晨结束,然后她还要开会、对方案,早上八点才能够休息的例子比比皆是,然后中午12点左右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录制。这么一看,为什么不回家的问题就有了答案。

我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等待着第二天的录制。

29号进入演播厅的时候心情非常平静,准确的说29、30、31这三天的现场录制我都很平静,只在29号下午场远远看到一个在旁边候场的板栗一般颜色的小脑袋时,心脏停了一拍。我知道那是她,虽然看不到脸,但是知道马上她就要上场,想到我可以真实的去感受整个氛围,我能够真的听到她说话,就很难再度保持平静。然而,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说了什么,有什么动作……我是真的不太记得了,这似乎不是一个粉丝能够干出来的事情,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因为我在访谈的间隙睡着了……

说来惭愧,但是因为平常有午休的习惯,所以在那个时间点控制不住啊。而且,一个学文科都学的普普通通、相当一般的凡人实在是无法理解高等数学的这个和那个。所以我,迷糊了……睡着了……

但是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嘉宾朗读的时候大屏是有背景和字幕的,但是嘉宾的朗读速度和字幕的播放速度总是对不上。不得不说董卿确实是有些完美主义,她一定要她的节目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她满意的,所以她叫了停,要求处理这个问题。同时她又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让那样一个数学家干等似乎并不是一件好看的事情,于是她上了台、开了麦,让工作人员给嘉宾搬来了一把椅子,嘉宾坐着,她站着,然后开始聊天。现场没有冷场、嘉宾没有尴尬、工作也在稳步进行之中。

晚上场有两位嘉宾,第一位是VIP,90岁的俄罗斯文学翻译家。因为是VIP,所以没有回到第二现场采访,而是一直在第一现场做了两个半小时的访问。老人家很可爱,但年岁大了有的时候前面已经说过的话后面又开始重复,董卿一直保持倾听没有打断,但是你又会发现她在尊敬一位老者的同时,又很聪明的把控着访谈的方向。在老人家偶尔的停顿之间,她会适时地提出一个恰当的问题,既不会显得突兀又迎合了那一期的主题,把整个访谈拉回到预定轨迹。后来现场把老人的妻子也请上了台,访谈几乎是老夫老妻的既定套路,老人的妻子虽然陪伴了他大半辈子,但也不是没有怨言,所以在台上的大多数时间是在抱怨老人生活上的一些毛病。老人的妻子同样说了很多、很久,但董卿依然没有打断,也依然很聪明的说了一句话,大意是“我想如果今天我们的访谈没有时间限制的话,老先生的妻子会在台上爆出更多老先生的缺点,但是我们谁又能说这种抱怨或者说是埋怨不是爱的一种表达形式呢?”

在这期间,老爷子还说了一件事情,我得以见到那个感性的、被粉丝叫做“小哭包”的董卿。老人家读书的时候家里很困难,母亲听说他生病了,走了很远的路去看他,但他却因为母亲穿的破旧而担心她给自己丢人,用身体遮挡住母亲并告诉她不要再来了。老爷子说到这儿的时候,我也有些忍不住,但我不记得哭没哭了,可是我很清楚的记得董卿先是红了眼,然后不停地抿嘴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后又稍稍后仰想要收回眼泪,但是所有的措施都没有用,她还是哭了,眼泪流了好久。可是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你听不到任何的哭腔,她的语气仍然很平稳,她的问题依然没有偏离航道,她很专业,也很“生活”。

老人家的这个故事可以说是毫无新意,但是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故事不仅仅只是停留在他很愧疚这个层面上就结束了,而是在那年过年守夜的时候,他的母亲非常严肃的问他这一年有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但是他根本就没把那件事情当做一回事,所以早就已经忘记了,后来经过母亲提醒才又记起来,才明白自己做错了。一个母亲,选择这样一个严肃的节点,采用这样一种教育方式来教育自己的孩子,真的好智慧。

其实那一场有很多她非常可爱的小细节,比如老人家说愿意和年轻人交流直接在台上报自己的家庭住址和电话时,她嗔怪的眼神;老人说要把朗读献给妻子,随后又说献给观众,她大笑说这才不到一秒钟就变了……但她作为一个采访者的老成、智慧已经超过了那些可爱所留给我的印象,那种专业的光彩实在难以磨灭。

29号的最后一位嘉宾是当代非常著名的一位作家,在这之前,我读过他的作品,但对这个人的样貌和经历是完全不了解的。他的作品通常都是非常犀利的、严肃的,但他本人实际上是非常可爱的、真性情的。在访谈的时候,他说他和哥哥都会偷父亲的烟抽,但是哥哥每次偷烟都会被发现,因为他哥哥是几根几根的拿,他父亲又有数还剩多少烟的习惯,所以被抓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他发现父亲的这一习惯之后,他都是一整包一整包的偷,而他的父亲又从来不会数一大盒烟还剩几包,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被发现过。他也毫不避讳的说他那时候就是喜欢清闲,所以去了某个很轻松的地方工作,一个月只有发工资的那天必须去,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么一个可爱的、调皮捣蛋的人,怎么能在后来的文学作品中那么精准的剖析人性、揭露人性呢?

在接下来的访谈中我找到了答案,他说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所以他小时候是在医院长大的。他在夏天因为太热跑去太平间睡觉,他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地方就是凉快。晚上上厕所的时候也要经过太平间,但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恐惧。他还说住在医院听到过太多的哭声,总结出一个规律:半夜三点左右是由生到死最多的一个时间。他甚至听哭声就可以分辨得出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相反,他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哭声要小一点但却更悲伤。所以这么一个无畏的、敏感的、细腻的人,能写出那样的作品就不足为奇了。

30号本来是有全天录制的,后来取消了,再后来又加录了一场晚上场。去了才知道是之前那位VIP的朗读部分需要和一位青年演员来一起完成,这次加录是因为节目组最终和这位青年演员敲定了30号晚上的时间。我们进场之前在演播厅外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不一会儿听到一阵骚动,才知道是董卿和几个工作人员在前面走,但我那个时候并没有看到。后来他们又从演播厅出来往酒店走,我才看到,当然还是先看到那个板栗头才意识到是她。

进场之后等了一段时间才开始录制,有几个粉丝说好像在侧台看到董卿了,但我一直盯着那个方向也没有看到任何像她的人,还想着之前来了又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这么折腾是干嘛?然后嘉宾朗读的录制马上开始,我也就没有再想下去。

这场朗读的录制我感受到了那个青年演员的礼貌,还有一点对节目组的不满意。实际上这场朗读是老人家朗读自己翻译的某个作品,那个青年演员并不参与访谈,只是和老人一起朗读,他们朗读的作品是可以看作是两人的对话的。在这之前,两个人并没有见过,所以第一次的见面那个青年演员去握手啊、有弯腰的动作都很正常,并没有让我觉得多么的值得夸赞。走完彩排之后的一个小细节才让我有些感触。这还得从文本说起,朗读的文本里青年演员类似于一个考验者,站在舞台的后方;老人则是一个接受考验的人,站在舞台的前面;两人中间是搭建起来的一道道门。考验者将所有的艰难险阻摆在被考验者的面前,问他是否还要跨过来,然后老人会报以肯定的回答,随后转身走进那一道道门。彩排结束之后,青年演员没有等老人转身就过去搀扶着他,和他站在一起。因为一位90岁还拄着拐杖的老人为了节目呈现的效果好看而放弃了拐杖站在那里,任谁都不忍心就让他一直这么站着。一直到这里,哪怕是他主动去搀扶老人家,我也没有特别感动。但是当正是的录制开始的时候,他要回到舞台后面就不能继续搀着老人家的时候,他冲着工作人员的那个方向,站在老人背后,手护在老人周围说:“你们?谁?这样可以吗?”他就说了这么几句不称其为句子的句子,意思是我如果回到舞台后方去准备,但是老人这里没有人搀扶可以么?你们谁能过来照顾一下?这是让我比较感动的地方了,初次见面的礼貌、没有其他工作要做时的搀扶都没有这个时候给我的感受更加强烈,就是在有另外的工作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直接放手,而是首先考虑到了这位老人。

相比较之下,当时节目组在录制时的一个做法就有些不漂亮了。前面提到老人朗读结束应该要转身往后方走,其实这一点设计无论是对照他的读本、还是配合他一生的经历、或者是对最终呈现出的节目效果来讲都是一个闪光点。但是当看到有一次转身老人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的时候,我觉得什么设计都是错误的。让一个90岁的、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去做这样一种“表演”,突然之间显得有些残忍。那一瞬间我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关于郭柯导演的一个访问,郭柯是《二十二》这部讲述慰安妇纪录片的导演,在这之前他还有一部同类题材的纪录片《三十三》,他当时说拍《三十三》的时候,为了所谓的镜头美感,他就会让老人从他镜头前一遍遍走过,而不是平静的去记录老人原本的生活样貌。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他说自己当时的做法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并且为此觉得很可耻,所以到了拍《二十二》的时候,他就很冷静的只是拍,不多问、不多做,思考的事情交给观众。

当时的这种感觉比较强烈,不过也因为老人家最终没有出什么问题而消失了,但是也就是因为这么一个问题,我就越发觉得董卿当时应该是不在现场的。一个周到到访谈间里的茶应该什么时候泡上才能让嘉宾在喝的时候温度是正好的人,怎么会在舞台上出现这种情况时无动于衷呢?后来发生的事情印证了我的想象,因为我在录制散场的时候,遇到了从酒店匆匆赶来开会的董卿。

那场从开始到结束,舞台上都没有出现董卿的身影。散场之后,我和同行的一个小伙伴说:“幸亏我们不是就报了这一场,不然就这一场还见不到真人,多遗憾啊!”说完这句话我们就到了场外的马路边,等待着负责人把个人的手机什么的发下来。然后远远地我就看见有那么四五个人往这边走过来,随后就听到:“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那帮人疾步走近,我才忽然看清那是董卿和几个工作人员。我在路边站着,董卿从我旁边走过,我们之间相距不足五厘米。她带着口罩,没有化妆,还戴着眼镜,不变的还是那头板栗一样的头发。当她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珠往我这边转过来,瞥了我一眼。就这件事我可以吹嘘一辈子,但是同时又有点落寞。哪怕只是匆匆而过都足够我窒息,何况她还瞥了我一眼。可是那一眼里带出来的是好奇、忐忑和恐惧。因为身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所以好奇的瞥了一眼;因为不知道这个陌生的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举动,招致混乱的场面而忐忑;因为是个公众人物而走到哪里都害怕蜂拥而至的人群的恐惧……人生这么幸运的一个擦肩屈指可数,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恐惧,我又怎么能不落寞。

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我等来了最后一天的录制。

31号录制的第一位嘉宾是一个古生物学的科学家,前些天刚刚获得了那个领域知名的某项奖项,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除了一些司空见惯的感谢,她特别提到了自己的女儿。她说女儿出生不久,他就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后,将女儿寄养在公公婆婆家里,一直到女儿十多岁才接回自己身边。这是一个值得深入的访谈点,董卿当然明白,于是她问了一个大意为“您是否对女儿感觉到愧疚”的这样一个问题。那位科学家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却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而是明确的表示自己不像在这个场合这样的一个问题,而且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的内疚。董卿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表示理解。但是她巧妙地转换了一个角度,提问科学家是否参加过家长会一类的活动,以及女儿单独跟她相处时会说些什么之类的问题。其实我们作为观众并没有直接的了解到这对母女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但是因为董卿的这个访谈技巧让我们从一个侧面了解到了一个女科学家为了事业牺牲陪伴女儿成长时光的不宜与无奈。

第二位嘉宾是她的同事,央视一位知名的主持人。这场访谈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董卿在这个嘉宾面前格外的放松。如果说面对其他嘉宾的时候,她是一个主人,她必须面面俱到,担忧对客人照顾不周的话。那么,这位嘉宾的到来无疑让她变成了一个小妹妹,那个嘉宾就是一个哥哥,是这个家庭的一个成员。在哥哥面前,她可以任性一点、胡闹一点,因为背后总有人守护。在录制间隙,有工作人员上台给嘉宾补妆,她在旁边手舞足蹈的跟嘉宾说着些什么,笑得特别开心,整个体态都更加放松、随意,确认是董三岁本人无疑了。

最后一位嘉宾是为著名的导演,但很惭愧的是关于他的电影我完全没有看过,然而一个多小时的访谈下来,我却有了去了解他、了解他的电影的冲动,有时候想想这就是朗读者的一个魅力吧。

当所有的嘉宾都录制结束,五月份的录制也就接近尾声了,在最后录了第二季朗读者最后的那个镜头。实际上,六月份还会有录制,整季的录制工作并没有结束,但是可能是因为那天她正好穿着最后一期主题词的衣服,所以就直接在那天开录结束部分。她在舞台中央说有缘再见,然后环顾舞台四方,笑着跟我们挥手,然后转身走向台后那扇门。大门缓缓开启,迎接她的回归,她又转身挥了好久的手,但大门还是没有降速的关上了……她说的很对,时间是件很神奇的东西,明明当天才5月28日我们就感受到了结束的氛围,但观众在电视上却要等到7月28日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这个最后的镜头录了很多次,好像是它录了多少次,我就哭了多少次。没有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也没有无知无觉的泪如雨下,就只是跟着她挥手,在心里跟她道别,然后不多不少的有一滴泪流下来……

结束当晚的录制散场之后,我可以放缓了脚步,沉淀心情,收拾心绪。有点难过,因为难说再见,不忍告别。又有些欣慰,因为等到了她,陪伴了她,参与了她呕心沥血制作的节目。

2018年6月1日下午三点三十五分,驶离北京的列车准时发车了,没有挡住困意的我很快闭上了眼睛,再度醒来已经到了山东境内,才恍惚知晓这次北京之旅已经越过了终点线,而前方又是未来的下一个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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